虽然这女子的年纪看上去还小,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家,远不到为这事着急的时候,但这对夫妻的身份明显不同寻常,急着想要孩子不奇怪。
再者,只要香客的心愿有了、心意到了就成,其余的,观中一概不管。
思及此,女冠的笑容越发殷切,行过一礼道:“贫道静愁,见过两位贵客,不知贵客尊姓大名?”
“免贵姓周。”盛瞻和神色如常地报出母姓。
“原来是周公子。观周公子与尊夫人有些脸生,可是头一回来到观中?”
“不错。”他颔首道,“我夫妇二人乃江州人士,做些水路生意,近日来到长安,听闻贵观灵验非常,十求九应,遂特意前来求签,希望能得祖师垂怜。”
静愁笑容愈深:“周公子与尊夫人一片诚心,相信祖师定能感应,不看别的,只看尊夫人求得的这支上上签,便是明证。”
“不过,世间万事,天意要有,人力也不可或缺。”她道,“若公子与夫人愿意——”
不等她把话说完,觅瑜就急不可耐道:“我愿意!”
话毕,才反应过来不该这般失态,收敛容色,局促微笑道:“让道长见笑了……弟子这番心愿由来已久,但……或许是弟子不够诚心……”
静愁见时机成熟,跟话道:“夫人无需妄自菲薄,观夫人面相,是有大福气的,所求定能如意。不过,若夫人实在担心,也可以借助一二人力——”
觅瑜迫切道:“还请道长指教。”
静愁再行一礼,露出一个克制的笑容:“请公子与夫人随贫道来。”
厢房中,静愁奉上香茗,请夫妻俩用茶。
她微躬着身,姿态恭敬谄媚至极,比起清静无为的道士,更像沉浮欲海的商贾,殷切地说了一大通话。
无外乎是让他们点灯、供奉、祭祀,以保早日达成心愿。
盛瞻和对此没有多问一句,全部应允了,道:“只要能让内子心想事成,不拘有多少供奉,在下都舍得。”
喜得静愁连连念了几声道号,恭维话一箩筐地往外倒,连“公子与夫人定能三年抱俩、往后五男五女凑成十全十美”都说了出来。
听得觅瑜害臊不已,双颊羞红,差点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。
盛瞻和维持着沉稳微笑的模样,唤打扮成小厮模样的护卫入内,示意静愁跟随其去取香油钱。
静愁欢天喜地地告退。
觅瑜终于能舒口气:“这位道长也真是胆大包天,什么话都敢往外冒,什么钱都敢伸手要……这般贪心趋利,难道不怕被祖师惩罚?”
盛瞻和淡淡道:“也说不定,或许他们祖师就是靠此一道发家的。”
觅瑜一呆,下意识想让他说话敬重些,到底是在道观,别犯了什么忌讳,转念想起他的身世经历与不求天尊之言,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。
厢房里一时陷入寂静。
房中一角燃着熏香,于清雅中带有一丝甜腻,初闻觉得醒神,闻久了则略觉腻人,喉间发痒。
觅瑜自小出入清白观,对于道家所焚的香料不说知之甚详,也是十知八.九,却辨不出这是什么香,不由暗忖,莫非这是观中独有的?那这香料的配比可不太好……
她一边胡乱想着,一边端起茶盏,想喝一点茶润润口,去去甜腻。
茶水才一沾唇,她就愣住了,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茶汤,又抿了一口,细细分辨,神色立时变了。
“怎么了?”盛瞻和看着她放下茶盏,询问。
“这茶——”她紧张地回答,“不,不仅仅这茶,还有这房里的熏香……都有问题!”
盛瞻和神情一肃,拿起面前的茶盏,仔细端详:“这茶水里有何门道?”
觅瑜有些难以启齿,感到既羞愤又惊怒,没想到这些道士竟敢行如此腌臜下作之事。
她强压着羞意和怒意,道:“这熏香和茶水单独用没什么问题,但若是放到一起,就会使人、使人六欲横生,陷入幻迷之中,到时——”
到时会发生什么,不用多说。
盛瞻和的神色立时变了。
“你还好吗?”他迅速放下茶盏,握住她的手腕,“你方才用了茶水,身子可有哪里不适?”
觅瑜摇摇头:“我刚才只沾了一点茶水,不碍什么事,且这药药性不强,发作也很缓慢,比起催生情欲,更叫人昏昏欲睡,尚缺一味药引,才能使药效完整发作出来。”
盛瞻和冷冷一笑:“看来这道观是想留下我们,等之后再做手脚。”
觅瑜头一次看见他的怒容,虽明白这怒气不是冲着她来的,但也还是看得心尖一颤,知晓这正虚观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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