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。”盛隆和凝视着她, 认真道, “这些都是我假装出来的,真正的我完全不是这个性情。”
“比如正虚观一案,当发现茶水中被下了药时,我的第一个想法是掀翻道观, 把茶水泼在观主的脑门上,而不是隐忍不发,等着大鱼上钩。”
“还有澜庄公主一案, 我根本不想理会这个案子, 只想陪着你, 守在你身边,但因为我是太子, 是盛瞻和,就必须查案,不能置之不理。”
说到这里,他微微蹙眉, 像是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般,道:“很多时候, 我做出的举动, 都需要符合盛瞻和的身份,而不能凭借自己的心意。”
“——不是我想这么做, 而是盛瞻和会这么做。”
“我这么说,你能明白吗, 纱儿?”
觅瑜注视着他,点点头:“我明白。”
但她不觉得他说得是对的。
“可你就是盛瞻和呀。”她柔声道,“父皇赐的名是给你的,立的太子也是你,你就是太子,是盛瞻和,是我的瞻郎——”
“我不是瞻郎。”盛隆和道,“我不是我哥哥,我——”
觅瑜打断他的话:“对我来说,你就是瞻郎。我认识的瞻郎,喜欢的瞻郎,心心念念的瞻郎,从头到尾都是你。”
“瞻郎只是一个称呼,如果你想的话,我也可以换成隆哥哥。瞻郎也好,隆哥哥也好,都是你,不是别人。”
“但那只是我假装出来的表象。”盛隆和道,“你喜欢的瞻郎,他所拥有的全部特质,都是我刻意表现出来的,他——他其实并不存在。”
“我知道,”觅瑜温柔应声,“你想说,你与瞻郎的性情相反,如果不是为了隐忍复仇,你根本不会活成瞻郎,是不是?”
在得到他的肯定回复之后,她微笑着道:“所以,这就是你的选择呀。”
“是你选择假扮兄长,成为太子,也是你选择在身为太子时,要如何应对事体——这些都是你的选择。”
“你或许觉得自己在扮演兄长,但其实,你只是顶替了他的身份,其余的那些性情、喜好,都是你自己的选择。”
盛隆和摇摇头:“这些不是我的选择,是我哥哥的选择。是因为我知道,我哥哥会拥有这样的性情和喜好,我才会往这个方向扮演。”
“若是依我自己的心思,纵使我成了太子,我也不会活得这样艰深晦涩。”
艰深晦涩……原来,他是这样认为的吗……?
觅瑜心生感慨,不知道该说这份评价贴切还是直白。
也是,他本是山林中的一阵清风,纵使挂上天边,成为松间明月,也只会觉得高处不胜寒。
可是清风是他,明月也是他。
“隆哥哥。”她有些犹豫地开口,“我、我说句冒犯的,也许,这些都是你以为呢?”
盛隆和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:“什么我以为?”
觅瑜道:“你以为,兄长在身为太子时,会沉着、冷静、理智地行事……但实则,也许……他并不会如此呢?”
“毕竟——他当年只有六岁,你又、又只见了他一面,怎么能确保他的性情如何?”
这话说得委实有些不敬,觅瑜确定,如果换作其他人,盛隆和一定会生怒,就是面对她,他的神情也产生了稍许的变化,看起来有些不满。
好在他开口时,语气还是很平和的,证明没有恼了她:“兄长不过六岁,就敢孤身闯岛,舍己救人,如此行径,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的胸襟?”
她应答得越发小心:“正是因为如此,我才觉得你们不像……你在身为太子时,胸襟……其实不怎么宽厚……”
盛隆和盯着她。
他的神情浮现出些许不可思议。
“我对你还不够宽厚吗?”他质问道,“你逃婚,我不追究;你服避子药,我不追究;你不喜欢我,我也不追究——古往今来,有哪个太子能做到我这般?”
觅瑜的耳根红了,因为羞愧,也因为赧然。
“那是因为你喜欢我……”她小声道,“你心悦于我,自然对我宽厚疼爱……面对其他人,你就不是这样了……”
盛隆和扬了眉。
他抬起她的下巴,饶有兴致地打量,仿佛与她久别重逢,对她刮目相看。
他嗤笑道:“太子妃的言辞见长啊,以前提起儿女之事,你总会面红耳赤,好似一个还未出阁的小姑娘。今晚可不得了,竟能坦然说出这些话了,嗯?”
这一下子,觅瑜不仅耳根红了,脸也红了。
“哦。”盛隆和道,夸张的语气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,“你脸红了,为什么?因为我的话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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