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宣榕轻轻道:“劳烦大人回去转告阿旻, 让他好好休息, 毋庸担心。”她轻叹了口气:“就算他不吭声, 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。”
但如何说情,却是难题。
爹爹是摆明了不想掺和这桩恩怨, 与她促膝长谈,确认她并无大碍后,便又离京南下,督查水患了。娘亲去探望过阿旻两次,只让他安心养伤,也闭口不提皇后和如舒公。
她自然不好任性地让父母插手,甚至不方便自己出面直言,只能想办法让舅舅心软。
侍从走后,宣榕开始在房间妆奁盒里翻找旧物。
有年端午,顾楠给不少人做过香包护身符。那枚香包花纹独特,效果奇佳,帝王都交口称赞说对偏头痛有奇效。
去年还听他提过,想再讨一个。
于是,这日晚上,有着相似花纹的熏包便被呈送到了御台。但那熏包味道古怪,帝王本就头疼,当场大发雷霆让人撤了。
一旁侍奉的司礼太监立马请罪。又不知说了什么,引着引着,就把话头聊到了配药之上——
为帝为君者,当然知道这是有人游说。
但听与不听,却又是他自己心中那杆秤在作祟了。帝王嗟叹了一声,终究还是做了决断。
……
宣榕听到宫里传来的消息,松了口气。
与此同时,她坐在妆奁盒前,自言自语道:“……奇怪,应该是在这里呀。”
苓彩自告奋勇道:“郡主想要找什么?”
宣榕纳闷道:“昨天我就想问了,我那枚平安锁呢?找了好几个匣盒,都不在。”
她不怎么佩戴首饰,金银珠翠收归盒内,有时候几年都不翻找一回。所以上次找藏月时,愣是没注意到还有梳妆奁未寻。
可这并不代表宣榕对所持物器,心中没数。
她闭着眼都能默出几年前放置的书卷排列次序,昨天只看一眼,也能发觉少了东西,只不过当时心里有事,暂且按下不提。
今天才有闲心再找一遍。但一无所获。
那枚银质绘金璎珞长命锁,花兽纹路,祥云托底。很精致璀璨,极为显眼,放在成堆珠玉里,都能让人一眼瞧见。
不应当找不到啊……
见宣榕垂头苦思,苓彩“咦”道:“您什么时候放在里面的?”
宣榕:“十二岁后就没戴过了。”
“……”苓彩沉默片刻,委婉道,“这么久了,都六七年了,也许您记错了呢?是否收归后库了?”
宣榕摇摇头道:“不会。上次叶竹姑姑给我找藏月,打开过一次,那时候还在呢。我去找她问问。”
但不知是不是错觉。被问及此事时,叶竹脸色微僵,她勉强维持笑容,缓声道:“郡主小时候那枚?”
似乎哪里不太对劲。
宣榕迟疑道:“对。师叔师伯们送的那枚,璎珞制,一直戴到十二岁的。姑姑应该有印象吧……”
叶竹犹豫道:“殿下收起来了。”
宣榕好生奇怪:“娘亲收这玩意干什么?一堆琳琅满目珠宝不收,这枚银饰怎么看也不会遭贼惦记吧。”
叶竹自知真相如何,但又不好越过长公主坦白,有口难言,后背都有点冒汗:“这……谁知道呢……您要不去问殿下。说不定她自有考量呢?哎呀郡主,这边日头晒,您站过来……”
“……”宣榕仰头望了望天,三月哪里有什么毒辣太阳,心中违和感愈发强烈,她抬手遮住阳光,狐疑问道,“娘亲今儿何时回来?”
“殿下入宫了,得晚间。您……”
“等等。”宣榕忽然凝眸蹙眉,将手腕放下些许。
她手腕白皙细腻,系着红线编织的坠金手链,此时,草药的味道弥散,一种隐约的熟悉再度袭来。
虽然似是少了几种药材,又添了新药。
但……和平安锁里的味道,似乎确实是一脉同源。
宣榕喃喃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小郡主似乎是抬头看了眼太阳,又抬手遮住阳光,就像顿悟了什么。整个过程玄之又玄,叶竹目瞪口呆:“您……您知道什么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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