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惜靳川赫已被朕挫骨扬灰了,连滴血都取不到了,没办法,只好先勉为其难地养着你了,把人彘送来的时候,朕当真以为能把你吓疯,让你说出真相。但当真是亏心事做多了,你竟然没有疯。”
“不过也没关系,你的情夫很快就送项上人头来了。”
太后的手慢慢攒紧。
靳川言道:“瞧朕这记性,都忘了告诉你了,你的前夫和你的小情郎谋逆失败,都被朕的手下给逮了,择日枭首。”
太后眼皮上翻,差点晕过去。
蒋员脱水咸鱼一样徒劳地蹦着:“王莺莺,你跟我说清楚,靳川赫究竟是谁的孩子?你和宁王合起伙来骗我,是不是?你骗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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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王是藩王,有钱却没有权,蒋员是兖州豪绅,有钱没有权却有人,他与许多兖州籍的官员的家人都有交际,逢年过节丰厚的节礼从来没有断过。
在靳川言挑明之前,蒋员一直觉得二十年前,他身为区区百姓竟然还能与做了皇后的王莺莺重逢,是他和王莺莺命里不该断掉这姻缘,是他蒋员就该做太上皇。
可现在,一场大梦被敲醒,他被昔日的爱人算计得把九族身价性命都要丢掉,蒋员只觉得浑身血冷。
蒋员看不到太后哭泣的脸,也听不到她一遍遍说‘可是蒋郎我是爱你的,我只爱过你,和宁王那只是为了报复!’,他只是麻木着问:“王莺莺,你告诉我,靳川赫究竟是谁的孩子?”
太后始终没有回答,但蒋员已经知道了答案。
靳川言把刀递给了蒋员:“去吧。”
他拍了拍蒋员的肩膀,随意地像是在使唤刚被他驯好的狗。
第51章
太后肩上中了一刀, 心理上又得了晴天霹雳的一击,眼见的昔日情郎握着靳川言递过来的刀,步步向她走来, 那眼里露着真真切切对她的恨意时, 太后一时之间竟然哀莫大于心死,梗着脖子等死也不想挣扎一分。
这倒是把银姑急坏了,可是她同样拖不起太后, 正在走投无路之际,她眼尖, 忽然瞧见那亭子后头竟然掩了半扇春裙。
银姑电光火石之间, 张嘴求助:“时姑娘救命!”
原本抱臂准备看狗咬狗好戏的靳川言笑容骤收, 他猛地回头, 也看到了那半扇春裙。
靳川言没有丝毫犹豫, 即刻走去, 脚步迈得又大又快,好像只要稍迟一步,时尘安就会如流沙般从他指间泄走。
靳川言有意拿他的身世向时尘安卖可怜, 但那也要在尘埃落定之后,他会在一个春雨淅淅沥沥的夜晚,合抱着时尘安共卧在床帐里,用拿捏得恰到好处的落寞嗓音, 将此事娓娓与她道来。
太后当然也要死, 只是在他的故事里, 太后会在对质后, 被失心疯的蒋员拿刀砍死。
时尘安永远都不会知道是他故意怂恿了蒋员去杀死自己的生身母亲, 在他的故事里,靳川言将会清清白白若濯水青莲。
而不是像现在这般, 让她亲眼看到他所有的狰狞。
时尘安又会怎么看待自己?她是善良的,就连对待发卖了自己的父母,也说不出几句狠话,只偏过头去说一句日后没有干系,她又会怎么看待涉及杀死母亲的自己?
靳川言心里的不安放到了最大,他三两步跨去,手比脚更先接近时尘安,然后不假思索地将她拽抱到了怀里。
但这还不够,远远不够,患得患失仍如同小蚁一样咬着他的骨头和心脏,他的手大力地搂着时尘安的腰,几乎要将她按进自己的血骨之中,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勇气捧起时尘安的脸看一眼。
他害怕从时尘安的脸上看到任何一丝对他的厌恶与恐惧。
靳川言只能徒劳地握着时尘安的腰,弯下长弓似的腰,将下巴靠在时尘安的肩,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眼前分明的事实,他只能徒劳地叫着时尘安的名字。
背后的惨叫声和求饶声相叠一处,此起彼伏,银姑叫时尘安名字的声音又尖又细,几乎要把靳川言的杀意从躯体里拱出来。
就在此时,一双素白的小手轻轻碰了碰靳川言的腰际。
靳川言几不可相信身上传来的触感,他怔住了,在他怔愣的短短一瞬,那双手环绕着他劲瘦的腰身,将他抱了起来。
人的体温这般清晰,靳川言再不会疑心是自己太过害怕失去时尘安因此颤声了幻觉。
他猛地将时尘安抱了起来,时尘安的绣花鞋鞋尖朝下,就这么离了地,初时因为身体骤然悬空,鞋尖还因为不安而啪嗒踢了几下,但很快她便发现靳川言双臂实在结实有力,抱她抱得很稳,因此那点不安就慢慢回落到了肚子里。
她梳好的发辫顺着她的脖颈,与她的目光一道下垂,几乎要落到靳川言的脸上,时尘安用手挑开发辫,还没等她把发辫绕回后背,她的身体又急速下落,靳川言让她坐在他的手臂上,低下头来与他接吻。
这个吻又急又强势,舔口允得她舌尖发麻,津水不停地往唇边流出来,又被靳川言舔了回去。
他们吻得难舍难分,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身后的惨状,蒋员在杀了太后之后,又把刀尖扎进了银姑的胸膛中,最后,他自刎而死,小小的庭院一角,一下子叠起了三具尸体。
靳川言只吩咐得白缜一句收尸,便抱着时尘安走了。
他问时尘安是怎么来的,时尘安告诉他是坐马车来的,由白缜驱车,但现在白缜要去收尸了,靳川言便笑着摸她的头:“我给你当车夫。”
时尘安的舌尖还发麻,她抵了抵唇肉,笑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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